近日总在微信上见到转来转去的一篇《美国国籍的中国人大代表。转出去,让所有人知道真相!》。
文章的命题大概是说名人、艺人参与拍、演中国政治主流的电影,或社会精英进入了人民代表大会,一旦加入外国籍就失去了对自己国家的忠诚。呼吁中国的领袖明察此情。如此却使人联想起文革时的“大字报”。爱国当然好,给艺人“上纲上线”,古也有之。譬如古时有“商女不知亡国恨”;文革初期把艺术家当作“封资修”的代表;当今中国无比强大时,却指责艺人不忠于国家。动辄“匹夫见辱”般地大嚷国将不国,等等。广义的“艺人”,包括了演员、作家、学者、商人、媒体人等有一技之长的人。说句公道话:除了极少数“改行”从政,古今中外这几个群体的人所欠缺的就是政治。能否不必强求?
文章确也有它一个客观的观察,可就是胡搅蛮缠地没讲清原委,让人难以接受它的结论。这些艺术家和名流以及其中的从政者选择了外国籍:或按中国的法规并没有明确规定?或按意识形态可理解为国际主义?或只是为扩大和保护是私人的利益?或残疾人团体也需遵循中国公司法允许商业实体委派外籍人担任法人?等等。但我最看不出的是他们对“中国”究竟铸成了什么大错?以上的若干情节是我替笔者提出的,也看不知他是在反对那一个?当今中国虽然已经崛起,并不改变白求恩既是加拿大的爱国者、也是中国的英雄、没有选择入中国籍,仍应受到中国人的爱戴呀?未必懂得的,这是永恒的、叫做国际主义,是共产党员的最高境界。
当然,此时在中国,公民意识的淡化确实有可悲之处,但它不是由这几个艺人引起的。其实我们大家都已是属于同一亇极端商品社会的消费者。向商品社会变迁,是中国全民的选择和推动,其中的明星和社会名流是商品化过程的既得利益者,同时也是被全民所商品化了的、沦为饰品的、被“捧杀”的受害者。现在看不惯了,已经如此,大家都有责任。又何必大惊小怪地向当今的领袖告状?
朋友说: 问题在于中国的文艺战线被这类人占领了。是政治问题吧?
观众赔上了自己的生命时光、还要花钱去看表演,就是换来或买到了相当的娱乐享受。在当今的商品社会中,合法交易即已经发生。为什么爱看”中国好声音”,就是要专注欣赏演唱者的嗓音和歌唱而不是其他的方面。几个中国艺人有了超群的技艺就不愿学张思德,宁愿当白求恩,但这不改变他们的技艺对中国有特殊贡献。张思德不代表少数有一技之长的精英。中国的政治家当然都想到了,因为他们代表普通中国人的利益,就希望有更多的本国人成为张思德。党对大众有要求:就是都作张思德,仅仅作个中国公民远不算什么贡献。精英与大众各尽其所能:大众也应该反省自己能如何更好地贡献社会。大家都要做”老三篇”中已提倡的“高尚的人,纯粹的人,有道德的人, 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有益于人民的人”(顺便,文章尤其指责的喜剧演员当然最具低级趣味,大众也不妨少看少捧,才好做毛主席所要求的张思德式的人)。至于如何从政治角度去要求或指责社会精英,应是政治家的事。文艺作为”战线”本就是政治家的特别关注;文艺作为娱乐才是人民的关注。观众如不喜欢个别艺人的演技、表演内容或者人品,都可以选择不买他的品牌商品。这不就结了?
朋友说: 想象一下,如果美国国会的议员的国藉是中国,美国的政治形态会是什么样?中国的人大代表,相当于美国的国会议员,有提案权及表决权。政治就是政治,要放政治层面按规则去看待。
如果人大如同美国的议会,是中国政府的立法机构,它就是各地政治家聚集议题的地方,而不是展示社会精英的地方。但这里不能拿西方政体的模式全部套用中国的现状。从西方政体的角度询问:人大为什么会选入这些艺人?但在中国,也可能正是因为这些艺人更”中看”且不会在政治上影响和牵制当前政府的政治和国策。如此,入了什么外国籍、还有很多是“中看不中用”是中国籍的代表们,就也无关大局。或许这是个更好的安排,让当今国策的既得利益者参加”国会”?民众也就不用担心被选参政的人会使党和国家变色。相信党就是了。
现实是:如果当选“国会成员”就必得是国民,那怎么会有个选区会能选出个外国人来?再者,政协不是还有专设的海外成员吗?最后,是否限制外籍人士被选入人大、或人大代表加入外籍,也得由当前已经通融了外国籍代表的人大自己来决定改制。人大毕境并不明确地是个“橡皮图章”,大家都得尊重它的选择才行。笔者开篇第一句话说,“请让习主席知道…”,是说呼吁他个人去说服人大吗?行政上他不能改变人大的立法过程。笔者怎么知道习主席不知情?其实文章意在煽动民众,又是个”大字报”伎俩。无益于国家体制的正常完善过程。
笔者的副题“转出去,让每个人都知道真相”,也很像文革中”大字报”的典型议论,“全民奋起”把什么人“揪出来”的意思。网民或不是从政的人其实就已注定了无从参与国家的决定。这是因为政治是个专门的行业,隔行如隔山。
艺人进了人大仍然是在“表演”。其实并不是真正就参与了中国的政治。这命题该不是“试想美国国会里有了外国人将如何”;相关的试想应是“有多少人由于已是明星和社会精英才进入了美国国会”?其实都没有。
笔者通篇已嘲讽的口气附会“老三篇”中的文字,尤其擅自为自己的立论杜撰了“高尚的人,纯粹的人,有道德的人, 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有益于人民的人”的精辟定义。读起来让人觉得非常不舒服。这几句话是中共的原旨,不可嘲讽和亵渎,或降低人格地以此试操纵主子的意向。既然要代表民意,还是赞说些大众应该身体力行、力所能及的事儿吧。没准儿哪日倒能因此被选上个人民代表去参政?既然反对这些已经成为社会名流的艺人,自己就不要再仿效他们哗众取宠的戏路啦。还是自己其实也是在“追随明星”希望能如法炮制地去参政?